奥康王振滔:家族企业“杯酒释兵权”
网友 网络管理学家
 主持人:这里是温州的人人国际酒店的餐厅,就在八年前,王振滔在这里大摆宴席,召集了和奥康有关系的所有亲戚在这里吃饭,上的菜很特别,更让人想不到的是,他在这里上演了一幕现代版的“杯酒释兵权”。

  解说:2001年春节前的一天中午,王振滔在这里摆下的几桌宴席。那天到场的有近30位客人,满满当当坐的都是王家和奥康有关系的亲戚。

  记者:这些人来到酒店以后会不会发现怎么全都是亲戚?

  王振滔:除了一个没到,其它的都来,相关的都来了。一来酒店以后,他感觉氛围不对

  解说:这些亲戚没有想到,让他们诧异的事情还在后面。

  记者:当时是点了什么菜?

  王振滔:当时我安排这顿饭的时候别有用意,让他们在这顿饭当中去悟出很多道理。所以点菜的时候,像象拔蚌、三文鱼、生吃的龙虾,几乎所有的菜都是生吃的。最后加了一个热菜,馒头。 刚开始他们还没有注意到,到最后全是生吃,馒头一上来的时候,他们就是从原来,本来开始还有笑容,几乎大家都没笑容了。

  解说:老总请客为什么是这样的菜?大家伙开始心里打鼓了!其中的一位开始琢磨出点味道来。

  舅舅:亲戚说为什么吃生的?老总说我今天生气,全部都吃生的。(温州话;说)我今天生气,吃的东西都生的吃么。

  解说:缪彦枢 ,是王振滔四个舅舅里最小的一个。此时,他是奥康集团负责华东地区销售的总负责人。饭桌上,另一个人也开始明白过来,今天的请客有点不一样。他叫徐建亮,是王振滔的亲外甥。在奥康的鞋业设计部门工作。

  徐建亮:怎么这么多生吃的?吃一盘又一盘,?

  解说:在场的亲戚们,心里七上八下的吃完了饭。宴席之后,众人又被王振滔请到了一个会议室。

  王振滔:我当时就说,毫无疑问,走过的历程当中也发现很多亲戚不利于我们企业发展的。影响了我们这个品牌、影响了质量。再这样下去的话,几年以后也许这个品牌就没了,可能就不发展了。对我来讲是极大的痛苦。所以在这次会议当中,我就跟他们说,以后只要跟鞋有关系的东西,我们这个企业亲戚这块就不要介入。除了鞋之外的,其它方面我都可以帮助你,

  徐建亮::非常强硬的,非常明确了,为了质量问题,为了人情走后门免谈,已经很明确的做法了,市场有些东西该收回收回,有些东西站在品质上面没有人情,

  舅舅:在工作上面看你的能力,如果你对企业有帮助的,你也一样,没有能力肯定要下来的。

  解说:所有的亲戚都明白了,王振涛的这次大摆宴席,上演的就是一幕“杯酒释兵权”。王振滔正是想通过一顿“生吃”,解除这些亲戚们和奥康的关系。其实,在王振涛创办奥康的过程中,这样的做法已经是第二次了,第一次发生在十五年前,主角是王振滔和一个叫钱金波的人,而钱金波是他的妻舅,又是他的合伙人。

  王凯:1994年奥康已经发展成为在温州小有名气的企业,王振滔、钱金波两个人更是成为了很多温州企业家羡慕的对象。这两个人既是伙伴又是亲戚,一个主外、一个主内。看上去就是一对黄金搭档,但是就在这一年,王振滔的一声叹息却在企业内部引发了一次强烈的地震。

  解说:到了1994年,在经历了几年的快速发展后,奥康却出现了王振滔不愿意看到的状况。

  记者:那个时候有什么问题吗?

  王振滔:举个很简单的例子,我们在公司上班的时候,比如说像舅舅过来,我肯定叫他舅舅,你想想我要叫他舅舅,其他员工都是喊他舅舅,到底是舅舅大还是老总大,说不清楚了。有时候可能舅舅大于老总,

  解说:那时,在奥康,人们会发现一个奇怪的现象,每到吃饭时,诺大的公司餐厅,被人为地分为了两个界限分明的区域。一边是王、钱两家的亲戚,另一边是公司的外来员工。 王振滔:我跟亲戚们坐在一桌吃饭,下面的人就会觉得,我跟你吃饭就会档次高一点,员工就不一样。员工想,你们是自己人,亲戚当中还有亲戚,亲戚有先后的,自然而然就形成一些矛盾,从原来小矛盾就变成大矛盾。我有时候处理的不是管理上的事情,而是内部的事情

  记者:那怎么办?这个结早晚也要解开,那个时候一定焦头烂额?

  王振滔:这个时候确实很痛苦,因为什么?到这个矛盾最后越结越大,闹的大家都矛盾了,而不是亲戚这种关系了,而且形成一种帮派了。

  记者:什么帮派?

  王振滔:亲戚的帮派,有我这边的,有你这边的。

  记者:有王总的亲戚,也有钱总的亲戚。

  王振滔:换句话说也有其他的亲戚很多的,形成帮派了,那就麻烦了。亲戚当中的矛盾就变成了不是一般企业矛盾了。


  解说:这期间,为处理企业内部王家人与钱家人之间发生的矛盾,王振滔和钱金波都已经焦头烂额。这一天,在办公室里,王振滔和钱金波面对面,相对无言,已经对这些矛盾产生厌倦的王振滔忍不住发出了一声叹息

  王振滔:不做了,我自己不想做了。

  记者:钱金波怎么说的?

  王振滔:钱金波说也不做了,给你去做。我们两个当时很客气,觉得确实很为难。后来大家想想,既然这样吧大家分开,一分为二。当时分开大家都是不愿意的,虽然嘴上这么说的,其实心里是不愿意的。

  解说:让王振滔没有想到的是,分家的念头一出,双方的亲戚们却一片叫好!

  王振滔:很多亲戚乐开了心。分开那不是很好。亲戚的话,如果说我的亲戚,这个企业你是创始人啊,没关系啊,我们继续把它做起来。他们的亲戚也一样,没关系啊,分开,我们还怕做不起来?

  解说:亲戚们高兴,但是,对王振滔来说,却陷入了痛苦的思索。

  王振滔: 但我们两个是不高兴的,因为两个人的感情,从师兄、朋友、亲戚,没有什么话不说的。另外一个我们两个搭配,现在回忆起来,包括现在很多人说,也是史无前有的,我们两个人没有产生任何的矛盾、任何的隔阂,我们两个从师兄到现在没有红过一次脸。

  解说:从那以后,是师兄,又是朋友,还是妻舅的钱金波,再也没有和王振滔合作过。但是,钱金波留给王振滔的却是无法抹去的记忆。这个记忆是从一个小码头开始的。

  主持人:温州的望江码头已经有一百多年的历史了。二十多年前温州人只要是出门,必须从这里上船出发。1983年,王振滔就是在这里背着行囊上了船,取道上海,跟着师傅来到了武汉。也就是在这一年,刚满17岁的王振滔就是从这里踏上了更为广阔的天地。

  解说:20年过去了,王振滔在空闲的时候,还会来到江边,看看对面,那个让他始终不能够忘怀的小码头。

  在瓯江边纪实片段……

  王振滔:这条江叫瓯江,原来八十年代的时候,温州人出去必须从这里坐船到上海,温州有一句话叫死路一条,也就是水路一条。所以当时我出去的时候是坐在对面的码头,从这里上船,经过24个小时到达上海的公平码头。

  解说:因为家境不好, 王振滔只得跟随做木工的堂舅来到武汉做起了“游方木匠”。同行的还有一个人,就是钱金波。

  记者:那个时候和你一起的,钱金波就在一起?

  王振滔:钱总(钱金波)是师兄,比我大一年。我跟他一起到了上海以后,他是提前一年,先一年已经在武汉呆过一年,所以我们两个人很要好。记者:你觉得木匠活跟你想象当中是一样吗?真的像你说的这么乐趣?

  王振滔:一个星期就出问题了,这个活不是这么容易干的。也就是很累,每天呢一定要干到晚上九点、十点,很晚收工,

  解说:在一个不谙世事的少年眼中,木工活无非就是刨一刨、锯一锯,如同游戏般有趣。可才做了一个星期,看着满手磨起的水泡,王振滔哭了。半个月过去了,回家的念头越来越强烈。这一天,在被师傅骂了几句后,满腹委屈的王振滔便赌气跑到了江滨公园,打算第二天回温州老家。

  记者:到了江滨路以后?

  王振滔:钱金波,他从后面就跟过来,就是在江滨公园,一个公园里面,那天晚上就在那里呆,一直聊天。他也做了很多的工作,

  解说:两个十几岁的少年,在异乡,相互依偎,相互鼓励,度过了不眠的夜晚,两个人的友情也更加牢固。就这样,在钱金波的鼓励下,王振滔坚持了下来。小木匠一干就是2年多。1985年,小木匠的生涯,还是被王振滔自己打破了。

  王凯:来福门的鞋业批发市场在温州已经存在了三十多年。可以说见证了温州鞋业的潮起潮落,这里也是王振滔踏入皮鞋行业的起点,就在这个时候,王振滔的师兄成为了他的第一个合伙人。

  空镜头过度……

  记者:后来怎么又想到做皮鞋呢?

  王振滔:有一次刚好从武汉回来,经过武昌的时候,有几个朋友在那里卖鞋,我一看的话,这个鞋子挺好看,挺稀奇的,平时我跟木匠打交道,看到这些鞋子很新鲜,换句话说也许跟鞋子产生一种缘。

  记者:有一种缘分?

  王振滔:看起来就特别好看,特别喜欢做,就像刚刚开始做木匠一样。回去以后就想,我是不是可以做制鞋?回去以后跟钱总一起,我说这样,我想去开这么一个店,你呢干脆其它也不要做了,干脆做这个。

  记者:这个时候为什么想到找到钱金波和他合作?

  王振滔:第一是师兄,比较了解。第二,性格上有些互补,大家搭配起来比较好。再说我当时确实跟其他人讲也是一样,如果是做贸易、做生意,钱总(钱金波)是最好的搭档。


  解说:1985年,王振滔和钱金波一起,在湖北的鄂洲卖起了老家温州产的皮鞋。可没想到两年后,生意做的顺风顺水的王振滔,就遇到了人生的第一个“坎儿”。

  1987年8月8日,杭州武林门广场上,愤怒的杭州人点起大火,5000多双产自温州的假冒劣质鞋葬身火海。

  记者:谈起八十年代的鞋业市场,你不能不提87年杭州武林门那场大火,那场大火对你们是不是也有很大的冲击?

  王振滔:你说的很对,当时我在武汉做的正起劲的时候,应该是不错的时候,有一句话叫城门失火殃及鱼池,没多久,过不了多久,在鄂州、武汉这些地方已经开始行动了。当时我还是在鄂州卖鞋,几个部门联合打假,只要在柜台里卖,标的是温州的鞋子,全部没收,一天之间动用了很多的人力、动用了很多汽车,把所有鞋子没收的一双都不剩。

  记者:当时损失有多大?

  王振滔:当时我们大概损失将近有二十来万,

  记者:当时温州的鞋真的是纸做的吗?

  王振滔:不是说皮鞋纸做起来的,如果真正皮鞋用纸做出来,也是工艺品。所以按照我现在来说还是低质低价的,但不是冒牌,从来没有假冒的东西。

  记者:你卖的鞋到底是不是低价低质的鞋?

  王振滔:是,第一质量确实有问题,当然我们卖的价格也很便宜,不能说质量很好,质量是低质的,因为确实只有十块钱、十五块钱一双记者:当时二十万的货被人家抄走了以后,对你们的损失意味着什么?

  王振滔:当时打击很大的,也就是说辛辛苦苦我们打拼出来的钱,一夜之间全没了。

  解说:所有的积累顷刻之间烟消云散。但是,让王振滔没有想到的是,一周后,他偶然发现有关部门竟然在长江边上租了一条船,以5元一双的低价处理这批罚没的温州皮鞋。销售现场异常火爆。

  王振滔:当时我们不知道,我还傻乎乎的在那里排队,排了几个人排队,五块钱,我们从家里买过来加运费也十几块钱了,你们干脆去排队,每个人拿几双鞋子。

  解说:尽管觉得委屈,但是,这一幕却突然让王振滔觉得占着理了:鞋子既然能卖,就说明质量是可以的。这时候的王振滔做了一件许多人在当时想都不敢想的事情——请律师状告有关部门,要求赔偿。他的举动,让周围人不由的为他捏了一把汗。

  记者:你那时候没想,我这官司如果输了会不会给我造成更恶劣的影响?

  王振滔:我们当时确实考虑这个东西,对于我们来讲是背水一战,如果输了,我们要离开这个行业,再也不能去做鞋了。我们当时想,如果赢了,不是要求他赔我多少钱,赢了以后,只要你给我一截柜台,继续生意做下去。

  记者:当时钱金波怎么说?

  王振滔:他当时是比较支持我的,在这个过程当中,我想做什么他非常支持。

  解说:半年后,王振滔赢了官司,得到了2000元赔偿。赢了官司的王振滔日子并没有好起来,因为温州鞋在那个时候,成了假冒伪劣的代名词,在市场上失去了信誉。日后有经济学家评价说,“火烧温州鞋”把中国经济中很典型的一个“原生态”经济萌芽,在混乱、无序的市场中毁掉了。也就是从那时起,王振滔走上了另外一条道路。

  王凯:王振滔的奥康集团现在资产已经达到了几十个亿,成为了中国最大的民营制鞋企业,我手里有一份1989年5月2号工商部门给王振滔颁发的资金资信证明,上面写着注册资金三万元,企业性质集体所有制。看着这张纸你很难和这个资产达到几十亿的集团联系起来。

  在旧厂房边纪实片段。。。。。。。

  王振滔在小巷子里穿行。。。边走边说。。。。。

  王振滔:这就是1989年建立起来的永嘉奥林鞋厂,当时是用了三万块钱,这间屋子放了一台制鞋机器。那边是有几个工人,规模很小的。

  解说:20年过去了,他仍然对每间屋子是用来做什么的如数家珍。1989年的中国,民营企业还只是个萌芽状态,而乡镇企业正是风起云涌的时候。那时,王振滔的企业也被划入集体企业的类别。一台制鞋机,三个合伙人,几位制鞋匠,王振滔开始了最初的创业。这个时候,钱金波已经从师兄、合伙人,增加了另外一个身份。

  王振滔:原来我们是师兄弟关系,后来我们开始做鞋,就是一种亲戚关系。

  记者:什么亲戚呢?

  王振滔:也就是说我的老婆就是他的外甥女,一种亲戚关系。所以师兄加亲戚、加朋友,这个关系是很密切的,无话不说的。


  解说:此时,王振滔已经成了钱金波的外甥女婿。钱金波已经从师兄、变成了妻舅加合伙人的角色。这其实是温州,或者说江浙一带最为典型的家族企业的雏形!

  记者:那时候在温州办企业,像你们这样亲戚合作,或者家族一起做企业的现象特别多?

  王振滔:现在也是一样的,历史所造成的,温州人抱团意识比较强,换句话说温州人亲情关系比较浓,一般刚开始创业单打独斗是很困难,他要寻找很多人帮助,要么寻找朋友、要么寻找亲戚,基本上温州家族都是大家族,好几户人家、好几户亲戚并起来一起做,

  记者:刚开始创业家族式企业是优势大于劣势?

  王振滔:应该说我们创业的时候,如果没有这么多家族一起做的话,可能就没有今天。我认为任何一个家族都是有利的,为什么?时间成本比较省,你在吃饭的时候可以做一些决策、交流。大家从信任角度来讲就没有隔阂,肯定会你信任我、我信任你。所以我认为温州现在经济发展离不开原来的家族式的管理。

  解说:王振滔、钱金波,已经另外一个合伙人,三个人拧成一股绳。三个人甚至在温州的商人圈子有了自己独特的绰号。

  徐建亮:社会上对他们有三个外号挺有意思的。这个老总的外号也不瞒你说,叫厚皮,每个人都叫他厚皮。

  记者:为什么叫厚皮呢?

  员工:他脸皮厚可能。可能冲劲比较十足。他的激情、冲劲,不怕得罪人

  解说:王振滔主外、钱金波主内,把个小小的鞋厂干的风风火火。他们生产的皮鞋,慢慢在市场里站稳了脚跟,奥康名气也越来越大。但是,五年之后,这一对让人羡慕的黄金搭档,却突然宣布要分道扬镳。

  镜头过度。。。。。。。

  解说:1994年,和钱金波分家之后,王振滔和他的企业开始陷入困境。

  记者:分家之后,奥林鞋厂还剩什么?

  王振滔:分了以后,除了固定资产、厂房、这么几个人,流动资金是没有了,这个时候我们几乎是半做半停。如果当时如果说不坚持下去的话,这个企业同样就没掉了。

  记者:这三四个月一直处于停工状态?

  王振滔:就是半做半停。其实很多一部分员工,因为分开的时候,很多一部分员工对企业,因为还有一种依赖感,原来管理层都不一样了,所以还有一个波动,很多员工就离开这个企业了。

  记者:什么时候觉得开始自己能够喘过一口气了?

  王振滔:真正喘过来是97年以后了。95、96年这个时间对我来讲完全是在煎熬中渡过的,市场的压力。

  记者:为什么97年就好起来了?

  王振滔:97年的时候我感觉家族这种管理不适合未来的管理。就请高人过来,请他们来管理我们这个企业,不是依靠这些亲戚管,请他们来管理企业,按照现代的管理方法做,。

  解说:在此后的三年多时间里,王振滔一边疗伤,一边琢磨着怎么能把企业的元气慢慢恢复。这期间,剩下的王姓家族里的亲戚们也知道了事情的严重性。1998后,奥康慢慢逐渐壮大起来。企业的销售已经在温州制鞋行业渐渐成为老大。但是,一件事情的发生,让王振滔担心企业又会陷入新的危机。

  王凯:俗话说娘亲舅大,可见舅舅在家族当中的地位。有这么一天,王振滔的舅舅突然跑到他的办公室,指责只有一句,你到底还有没有一点亲情?

  解说:2000年的这一天,王振滔的三舅来到了他的办公室,找上门来的原因是,王振滔坚决要把外甥送来的价值百万的皮鞋包装盒退货。王振滔的小舅舅缪彦枢作为旁观者,目睹了那一幕。

  舅舅:肯定有点生气么。两个吵架了。你皮鞋做好,包装无所谓。大家买一个皮鞋,包装不要紧么。他说质量也有包装么,质量好,包装也好,买过去就知道了:因为我们娘舅外甥啊,你给别人做,我做,不是一样的啊。

  解说:原来,在奥康,不仅仅在企业里各个部门,到处都是王振滔的亲戚,甚至奥康的皮料、鞋底、包装盒等等的供货商,也都是王家的亲戚。这一次,专门负责给奥康供应鞋盒的外甥送来的包装盒,印刷质量不够标准。被要求坚决推回,这引来了舅舅的坚决反对。

  王振滔:舅舅过来说,你不要太过分么,大家这块过去了就行吗。也许可能当时他是说说而已,但对我们来讲是难以承受的,质量不行能用吗?当时就不能用。不能用以后,他就会通过其它的途径对你施加压力。

  记者:什么途径?

  王振滔:找我的母亲,就会跟我母亲讲,你试试跟他讲,不要太过了,这么点小问题怎么能过呢?


  解说:状告到了王振滔的母亲那里,但是,母亲坚决站在儿子的一边。最终,舅舅家的孩子选择了退出奥康集团供货商的队伍。

  王振滔:最后钱也给了,货也退了,以后再也不做这个事情,把这个事情断掉了。

  解说:但是,这件事之后,王振滔开始检查自己企业里的一些亲戚们有关的部门,结果让他大吃一惊。原来,所有的重要,关键的供货都是由亲戚们把持着,由于是这样的关系,价格、质量等等,都让其他外来的员工无法很好的管理。以次冲好时有发生。

  王振滔:对我来讲,从原来的圈子解脱出来又是变成一个圈子,这个圈子虽然很小,时间大了以后,跟原来大圈子是一样的。所以面临着对我来讲压力跟原来是一样大的,一样的压力。

  解说:这种情形,让王振滔暗暗下了一个决心。

  王凯:在温州很多企业不敢打破家族式管理的模式,并不是看不到其中的弊端。一方面是怕处理不好亲情产生矛盾;另一方面呢也怕突如其来的变革,给企业造成巨大的振荡,伤了元气。1994年和钱金波的那次分手,导致企业一时无法开工,这一幕我想王振滔恐怕一生都不会忘记,那么现在站在他对面的全是他的亲戚,他该如何解决这次难题呢?

  解说:一顿生吃之后,王振滔开始用和三舅舅发生的包装盒事件开始讲起。一件件有违质量标准的事情被拎了出来,下面坐着的亲戚供应商,以及在公司工作的亲戚,如坐针毡。

  王振滔:当时我说的,就是跟我们相关鞋子的行业都不要你做了。而不是简单的叫他们重新做好,就是不要做这个了,跟我们鞋子相关的离开这个东西,你们做其它的可以。

  记者:我觉得这些说法、这些想法都能理解,因为是断了人家的财路啊,平时人家也是付出了很大的辛苦。

  王振滔:说句不好听鸿门宴也好,生吃宴也好,大家都能理解,虽然在过程当中大家有一些意见、有一些想法。到现在奥康几乎中高层都是外来的和尚。这样已经形成了一种体系了。我们用最能的而不是最亲的,

  解说:在这一次之后,王振滔的小舅舅缪彦枢彻底退出了奥康的销售领导者的位置。外甥徐建亮因为擅长研发,被保留在奥康的研发中心。所有的给公司提供原料的,也从此不再供货,而是采用招标的方式。而从此,奥康集团开始迅猛发展起来。

  记者:现在再让你回过头看,怎么看家族企业发展的优势和弊端?

  王振滔:如果说,让我重新开始做的话,我还是希望家族开始做。但是你要把它做强做大必须脱离家族,因为家族没有这么多的能人,你的家族也没有这样很规范的治理,必须脱离家族以后把外面的人融进去,你才有新的起点。不然的话永远停留在,也许可能是做久,但做不大。

  王凯:在创业初期靠着家族的优势,企业可以以很低的成本迅速集合力量,靠着这种强大的凝聚力,它可以在更短的时间之内完成原始的资本积累,这个时候舅舅应该说绝对是企业发展的宝,但是当现代企业发展到一定程度的时候,舅舅成为了企业发展的草的时候,我想必须打破家族发展的藩篱,让更多人看到内部的风景,吸引更多的优秀人才来到企业内部,形成一个真正强大的大的家族。从这种意义上说,王振滔绝对为家族企业发展道路提供了很好的启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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