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杀了GE公司?
当然,GE公司并未消亡,而且这家公司可能还会东山再起,蓬勃发展。毕竟,IBM曾在1990年代死而复生。但“GE模式”已经死了,而凶嫌的名单有一长串。
GE公司这个大型综合集团,把众多的工业事业结合在一家公司里。GE模式不同于纯粹的控股公司,也与现代的避险基金不一样,GE模式是要让各个不同事业积极共享彼此的能力,以创造价值,而它的所有事业都植根于制造业。
GE模式至少可追溯到1970年代,雷吉纳德·琼斯(Reginald Jones)担任CEO,执掌GE的时期。
雷吉纳德·琼斯引进一个策略规划流程,由集团核心直接指挥。杰克·韦尔奇(Jack Welch)在1980、1990年代改良强化了这个模式,采用新的“事业组合重组”策略,并大举扩张进入金融领域。继任的杰夫·伊梅特(Jeff Immelt)面对21世纪的新威胁,努力维持这个模式。如今,约翰·弗兰纳里(John Flannery)正在终结这个模式,出售许多事业,只留下少数密切相关的核心事业。
长久以来,企业策略人员一直在辩论GE的模式,以及其他类似的模式,如何创造价值。简单来说,主要的解释如下:首先,GE受益于工业事业的规模,以及主导市场的地位。其次,GE在复杂的产业中具有技术优势,而且它的技术可让旗下各个事业共享。第三,GE的庞大事业组合,使它能优先获得资金,并让它在内部资金的分配上,优于各个事业各自独立的情况。第四,有些人认为,GE的优势在于它的专业管理体系,这一点展现在它对高阶主管教育和管理人才培育的投资。
你对GE模式为何能奏效的看法,会影响你认为“凶手”是谁,每个人的看法可能不同。
以下是我认为嫌疑最大的:
1、硅谷和资讯科技的兴起
即使GE的广告一度显示公司要转向软件业,但它在所有以软件和网路为基础的新产业中,仍在苦苦追赶。即使在健康照护业,GE以硬件产品占有一席之地,而且很早跨入电子病历软件业,但它仍一直输给Epic等更聚焦的软件公司。
在这些资讯产业中,规模仍然很重要,但它们通常是由公司外部的网络效应(network effect)来驱动,不是靠制造规模。硅谷的大型综合集团模式并未消亡,谷歌的母公司“字母公司”(Alphabet)就是一例。但GE和资讯业已越行越远,它在这场竞赛中从来不是重要参赛者。
2、私募股权和新资本市场
大型综合集团在资本市场中茁壮成长,那些资本市场并不透明,而且资本不易从较差的投资流到较佳的投资。
正因如此,大型综合集团在新兴经济体仍很常见,但在资本市场效率较高的国家已经势微。
私募股权和行动派投资人(activist investor)的兴起,以及对披露更多营运资讯的要求,迫使GE必须证明,它的价值真的超过旗下各事业价值的总和。GE往往未能回应这个挑战;即使在GE的新架构中,投资人似乎也不相信各个事业会增加彼此的价值。有关透明度的新要求,对GE尤其具有破坏性,因为GE以前采取不透明的会计手段。此外,过去十年资金泛滥,意味着GE的规模不再是筹集资金的优势(甚至根本不曾算是优势)。
3、商学院
在GE模式的消亡中,商学院扮演了双面刃的角色。
如果你认为今日的商学院所教授的内容是错误的,那么你可能会把矛头指向通用电气的专业管理系统本身,因为它将公司带入了歧途。另一方面,如果你认为商学院教授的内容都是正确的,GE的专业管理体系,仍可能被视作通用电气消亡的原因之一。
GE公司曾经是商学院的英雄,尤其是杰克·韦尔奇。
GE模式声称,它创造价值的方式,是让旗下各事业共享良好的管理体系,并采用其他公司的“最佳实践”。如果世界各地的商学院现今确实是在教授这些“最佳实践”,针对GE模式的这套说法就不再合理。
4、经济衰退
毫无疑问,金融市场的崩溃,扼杀了GE资本(GE Capital)的业务,当时它正开始成为GE事业组合里最重要的部分。难怪在GE模式的解体中,GE资本将是公司出脱的第一个大型事业。经济衰退和页岩油革命,也削弱了杰夫.伊梅特投资的石油和天然气事业,让那些支持GE走环保路线的观察家感到懊恼。
但经济衰退只是对GE模式的最后一击,之前它已遭到较大、较持久力量的打击而严重受损。GE模式因全球化竞争、技术革命、投资人的力量,以及专业管理的普及而消亡。
GE是重要的模范,因此到处仍有“迷你GE”式的综合企业集团,包括在新兴市场里的那些。这些大型综合集团可从GE模式的消亡中学到点什么,正如它们在GE模式“生前”学习它那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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