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很多人来说,跟意见不同的人讲话是一个不可预测的噩梦。特别是在充满不确定性的时候,紧张感会飙升。
当看见“另一面”的能力衰退,当沟通渠道失灵的时候,它会损坏我们的关系、家庭、社区,甚至是我们的体系。那么,我们如何克服呢?
本文旨在讨论改善在任何议题上与己方持有异议者的沟通方式。
注意:本文假定你的谈话对象并不会带来即刻的威胁,对你或其他人使用暴力或者虐待。如果是那种情况,请寻求治疗师或者调解员的专业指导。
首先要指出,我们应该热情而有力地宣扬所信仰的理念。我们的目标不是让自己低声下气或者为自己的看法道歉,而是要在同世界观不同的人对话时,更加有效、可信、合作。
为何重要?这是因为虽然大多数人害怕异议,但意见不同是生活自然而然的一部分。它既可以是合理的,也可以是不合理的。如果我们想要保护我们的关系,团结我们的社群,而不是让它分裂,我们应该提高“合理不同意”(healthy disagreement)的优先级。
1. 你需要做的:告诉对方他很重要
开始之前,确保加强你们之间的关系。可以说这些话,“在我讲任何事情之前,我想要确保你知道我在乎你”或者“我尊重你也欣赏你的看法”,这会很有用。不要一开始对话就准备战斗,你会让对方也防御起来,说些好话,“嗨,是我。在乎你的人。”
记得不要说,“我在乎你……但是……”。不是去弱化攻击性,这很重要。告诉对方他很重要,就这样,提醒双方你们关系的价值高于你们的各自的想法和理念。要知道,人性在于我们如何对待彼此,而非我们赞同多少。
2. 你不能做的:让挫败感战胜你……去引导它
当人们在说一些你强烈反对的事情的时候,很难让自己保持平静。那一刻,甚至想要跟他们吵起来。
停一下,想一想你改变自己对某事看法的一刻。有人朝着你尖叫或者羞辱你了吗?应该没有。
对于艰难对话我们的目标大致是:)保护跟对方的关系;2)提升你理解对方以及你被理解的可能性。实现这些目标比任由自己爆发更困难。
当你感觉自己要爆炸的时候,深吸一口气,把这种力量集中到……讲更多道理上。不要爆发,不要发泄。把你的挫败感变成纯粹的、绝对的理智。让这种能量为你服务。
如果在那一刻你不能引导它,你完全可以说,“我太生气了,我需要静一静。”出去发泄一下愤怒,再回来。如果你头脑发热,你永远可以停下来。因为如果你不慢下来并停下来,你会破坏整段关系。你将失去你努力经营的信任。
保护你对对方的投资,做一切你可以走的事情,保证你们的对话富有成效(除非你们的关系中需要更明确的边界或者出于安全考虑,你需要结束这段关系)。
3. 你需要做的:承认内在的恐惧
在我《勇敢的谈话》一书中,我讲道,所有的冲突在其核心都是某种形式的恐惧。通常,人都想要活着,而不是去死。我们想要自由而不是被控制。我们害怕混乱,寻找意义和秩序。认识到是哪种恐惧在驱动某人的信念系统是很重要的。
在情绪激烈的交流中,理解我们的共同之处是很重要的。承认恐惧展示了同理心,它提醒了我们我们共同的身而为人的体验。有时候恐惧可能是我们最大的共同之处。不要害怕逃避这一重要且真实的元素。如果谈话陷入僵局,没有任何进展,找到并分享恐惧能够让事情进展更有成效。
4. 你不能做的:假定最坏情况
大多数人都想自己是好的。我们为更好的生活而努力,我们想做正确的事情。我们可能有不同的做法,但重要的是,假定某人的意图是好的,除非我们有确切的证据表明他们意图不良。你可以这样说来表明你的态度:
“我能懂你的出发点。”
“你明白你的意图是好的。”
“你这个观点不错。”
表现出你看到了观点背后的人。表现出你假定他们有良好的意图,除非你有直接的证据证明他们不是。尝试着从更加宽容的角度去解读他们的说法,即便你想要提出异议。
这有什么用呢?它向谈话对方展示,我们不会因为他们处在对立面而不顾一切地攻击他们。展现善意是合理的也是友善的。它创造了一种协作的精神。如果我们认为某人有奇怪的或者有问题的想法,告诉他们我们希望他们好、祝福他们能够搭建沟通的桥梁。除非在极端情况下,对方说了一些非常不好的东西,你都可以努力去看到他们观点当中的价值或有点。在恰当的地方给予认可,对方会更可能敞开心扉,跟你有真正的对话。
5. 你需要做的:分享你的信源
我们用来构建和坚持我们想法的信息是非常重要的。我们从哪里得到这条信息的也是很重要的。问题是,在这个数字时代,世界上有很多看似可信的错误或误导性信息。
分享你的信源,比如文章、书本或者纪录片——也要为人们对这些信源的批评和对其可信度的拒绝做好准备。这就是社会谈判和合理分歧进程。如果你的信源是可信的,它们应该经得起检查。
如果有人拒绝了你的信源,找到你们都认为可信的信源,即便你也知道这些信源可能存在偏见。
6. 你不能做的:语言攻击
有些语言会被认为具有攻击性,会带来负面效果,有害合作而富有成效的对话。包括了以下任何一种:
当然我们有能力使用这些词汇,只要我们选择这么做;这是一个自由的国度。但是,如果我们真的想要在处理不同意见时,可信、被信任,如果我们真的想要最大化我们的影响力和理解,我们就需要谨慎。这些词语会带来攻击和焦虑。当我们使用这些词语的时候,那些原本可能会理解我们观点的人,很可能会认为我们是垃圾人。
7. 你需要做的:展现自己理解,即便你并不同意
如果我们不知道哪些动作是犯规的,我们就不可能打好篮球,对吧?
这对处理分歧来讲也是一样。如果我们开始谈话,不花时间去倾听和理解对方的说法或看法的细节,我们是在不了解规则的情况下进行沟通。我们可能会说一些本身没道理或者不合场合的事情,这可能让我们的参与变得挫败感十足或者不重要。我们还可能错过了表达原本耐心倾听可以表达某些观点的机会。
每个人都想要被听见,尤其是在分歧之中。没有被听见,或者被误读,会带来很多憎恨。花时间去倾听。
倾听之后,做一点反思——真正的,大声的。让他们知道我们倾听过:
“那如果我理解得对的话……”
“你是说____,是这样吗?”
“我能够小结一下我目前为止的理解吗?”
8. 你不该做的:讽刺,或者发一条条超短的语音
讽刺,尤其是网络对话中的讽刺,对谈话来讲是尤其危险的,因为我们不知道对方说话的口吻。很难知道某个人是否是在开玩笑。试图说出你真实的想法,不要开别人的玩笑。记住,你跟对方的长期关系比你们当下的对话更重要。如果你想对他们更有影响力,如果你想跟他们呆在同一个社群中,使用直接的语言,不要给误解留出空间。
除了不要说讽刺的话以外,花时间做一个较长的语音回复或解释,而不是发一条条短的语音,这可能被误解或者让人觉得傲慢。如果这个对话对你来说很重要,花一点时间去耐心地进行语音回复。
除此以外,在关系变得紧张的时候,用幽默来放松心情,也很有用。但是如果你在谈论一个严肃、有人经历过痛苦的话题时,要谨慎使用。在那种情况下,幽默更可能被当作冷漠。
9. 你不该做的:居高临下
没人喜欢什么都知道的人。
即便你是说了点学术知识,即便你说话跟别人绕圈圈,你表现高姿态的时候,你就跟他们远离了。拥有比别人更多的知识并不会让你成为一个更好的人。注意,我们不是在说自信。自信时重要的。最终,居高临下是关乎控制:为了寻求控制或者强迫某人同意并且暗示如果他们不同意,他们就是很坏或者很蠢。
我们怎样才能不居高临下呢?有几种思路:
不要解释人们可能已经知道的东西,不要打断,不要显得自己是终极权威,不要在别人不知道某事的时候大惊小怪。
如果是书面沟通,大声读出你写的草稿,好好检查一下你的口吻。
请别人读一下,让他们给出真诚的看法。
承认你可以是错的或者缺乏信息。承认你的局限。用“我的看法”来更温和地表达的看法,比如,“我是这么看的”、“就我的经历而言”、“在我的研究中”,或者“在我看来”。
10. 你需要做的:指导并且接受指导
好的老师是有耐心的,慷慨的,给人们空间让他们按自己的节奏去发现事物。他们不会因为别人不知道某事而恼怒。重要的是,好的老师不会把“不知道”当成“愚蠢”。聪明的人可能会相信虚假或误导性的信息,但这并不会让他们变蠢。这意味着他们在理解上有鸿沟或者信源不可靠。智力和教育是两个概念,记住不要把它们弄混了。
同样,也要接受指导。当我们跟同龄人讲话的时候,承认我们面临挑战是有用的。你可以说,“我从来没以那种方式来想过这件事”或者“这个我不知道,我觉得我得去了解下”,这表明你是一起学习的人。如果我们想要指导别人,我们就需要开放,接受别人的指导。
一种双向信息沟通的方式使得权力机制平等。人们更愿意跟一个和他们一样,仍在学习之路上的同伴敞开心扉。
11. 你需要做的:感谢他们的不同意
最后一个很重要:对花时间处理与你不同意见的人说“谢谢”。可能看上去不像,但分歧是一个真正的礼物。当别人不同意我们时,他们没有必要拿出宝贵的时间跟我们沟通。他们不欠我们注意力或者需要遵守礼节。努力承认并尊重这种让人尴尬的交流的美丽之处吧。
小结:合理不同意值得我们的努力
跟任何人聊天、聊任何的话题,始终保持理智,这完全是有可能的。但是,“合理不同意”不会像魔术一样发生。它需要努力。它需要技巧、练习和勇气。但是,努力是值得的,这是因为我们需要处理好分歧,建设更强的社区和社会。
当我们训练我们的谈话“肌肉”时,记住,我们不能控制别人。我们不能决定谁在什么时候在何种程度上必须同意我们。
但是我们可以架起沟通的桥梁,而不是引燃战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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