诞生于1980年代、曾风靡日韩的二维码,其实就是将一组信息浓缩进一个可以快速用手机读取的小小的方块黑白符号中。这给了各家公司将手机变成营销平台的想象空间。但想从二维码掘金?还早了点。
二维码的世界什么样?别担心,这不会是科幻作家刘慈欣在《三体》中所描述的把世界变成一幅画的可怖景象。而是每家公司、每个物品的信息都可以浓缩进一个小小的方块黑白符号中,人们随处可以用手机从这个密码符号中读取信息,进行消费或浏览。
2011年最后一个月里,二维码这个令很多人感到陌生的玩意,成了各家电信运营商热推的概念。
广东电信互联网及增值业务运营中心展出了多项手机二维码应用,计划与百事可乐、淘宝合作推广手机二维码购物应用。而广东联通也准备启动二维码全城寻宝活动,鼓励用户体验二维码手机应用。中国移动更是将二维码放到了物联网基地,开始平台化布局。
更多公司也在尝试推进二维码的应用。麦当劳2010年底入驻淘宝商城,网上下单、二维码线下提货。2011年6月,麦当劳在北上广三城市的餐盘纸上印有二维码,消费者用手机扫描后就可能抽得一个免费的圆筒冰激凌。11月,麦当劳又和淘宝一起推出扫二维码抢鲜煮咖啡活动。
在中国,火车票、登机牌、地铁广告牌、报纸杂志、商品包装纸、餐盘纸上,这个新玩意正越来越多地出现在人们视线中。
二维码诞生于1980年代,曾风靡日韩。当年一维条形码的出现,造就了超市这种购物新模式,而现在的二维码,则给了各家公司将手机变成营销平台的想象空间。人们只需要一款拥有摄像头和识读软件的手机,就可以读取二维码中的文字、图片、网址等信息。
对各家公司而言,这是快速抵达消费者的最佳渠道。对消费者来说,这也让他们每一次消费、获取优惠券或公司信息等,变得更为便捷。
2002年前后,日本电信运营商率先把二维码与手机结合起来,在手机扫码上网、个人名片、手机电子凭证等领域落地开花。随着智能手机的普及,手机二维码和电子商务的结合,给了嗅觉灵敏的商人们无限想象空间。2011年,韩国Homeplus超市,在地铁站放置了其虚拟商店,人们只要拍下商品的二维码下单并付款,商品将会在下班的时候派送到家。
但在中国,这一切才刚刚起步。早先进入手机二维码领域掘金的公司仍在挣扎求生之中。
先行者的烦恼
在围绕着二维码的产业链条上,中国移动想扮演的是一个手机平台商角色。而作为中国移动的合作伙伴之一的意锐魔印公司,想做的是手机的识读应用,为消费者的手机提供识读应用软件。
意锐魔印公司的创始人是三十多岁的哈尔滨人王越。他1999年在日本工作,发现了二维码与手机应用结合的机会,2001年回国创业。他想打造的是一家技术型公司,一个十多人的技术团队,花了两年多时间把当时国际上主要条形码和二维码核心技术研究了一遍,然后用自己的技术来对接大公司的标准,从标准、编解码,到实现方法都是自己做。
正是由于这个技术背景,意锐魔印和中国移动研究院合作,参与了中国移动手机条码应用规范的制定,也参与了汉信码(2007年成为二维码的中国国家标准)的研发。
2007年意锐魔印拿到了第一笔风险投资,200万美元。与此差不多同期,他的竞争对手银河传媒拿到了1000万美金。
随后,两家公司不约而同在手机二维码主读方面发力,目前市面上可见的二维码应用模型,意锐魔印都尝试过,譬如条码、比价搜索、图书查找、食品溯源、商品防伪等等,结果并未达到预期。
银河传媒为此“蒸发”掉1000万美元,意锐魔印烧了100万美元。这一次对意锐魔印的打击不小,对王越来说最大的损失是团队,意锐魔印从最多时候的88人,收缩到现在的三十来人。
失败的原因很简单,在中国,王越面对的是一个几乎是空白的市场。“我在不合适的时候发力。”王越对南方周末记者总结说,如果没有找到爆发时点就发力,会受到打击,融资虽然可以延迟这个结果,但没有根本解决问题。一次获得投资人认可,要拿成功来换,否则不会有第二次。
而意锐魔印与银河传媒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技术门槛也很快丧失。2008年,日本的QR码(二维码最流行的一种码制)开源之后,门槛降低。2010年后,中国出现了十几家二维码公司,并很快就做出了各种手机操作系统版本的二维码识读应用,供智能手机用户下载。
此时,意锐魔印和银河传媒都转向了二维码的企业级应用——给企业做二维码客户端定制服务,还生产硬件,类似超市扫描枪的二维码机具。
运营商试水
在中国三大运营商之中,最早对二维码产生浓厚兴趣的是中国移动。早在六年前,中国移动就开始试水二维码的应用。
运营商所看重的是二维码带来的流量增长,以及对移动互联网广告收入的拉动。更何况,日本的电信运营商已经提供了范例。
移动互联网概念在1999年的日本已经开始升温,并有了2.5G时代的移动互联网模型。日本运营商看准了二维码是移动互联网入口,逐步在所有手机都预装二维码功能。在运营商的主导下,其他行业也逐步使用二维码,名片、户外广告、杂志、产品包装、促销打折信息、出入境人员护照盖戳等等。
2005年起,中国移动在上海、湖南试点被读式凭证,在上海、广东试点主读拍码模式。主读模式就是将手机作为识读设备,读取二维码上的网址、商品溯源;被读模式,一般为生成二维码电子凭证,如电影票、优惠券等。
中国移动遇到的第一个麻烦是,如何在用户手机中装上二维码识别软件。在日本,手机大多是由运营商定制,而在中国,则是定制与手机厂商自营兼而有之。于是,中国移动需要说服手机厂商为手机预装二维码识别软件,但手机厂商并不愿意,你自己可以装了,我还装什么?
更重要的是,那时候二维码普及程度不够,大多数企业和消费者并不了解。市面上可以见到的二维码也极少。一位曾参与中国移动二维码被读业务试点工作的中层对南方周末记者表示,新应用推广有难度,特别是电子商务跨行业太多,人们对此的认知、推广需要时间。麦当劳优惠券、电影票、超市提货券、会议入场券等等,这些单一应用只能解决一个环节,并不能给用户完整的解决方案。
再加上智能手机时代并未来临,中国移动这个超前的推广二维码行动只能暂时搁浅。
“当市场来了,发展速度会比想象的要快”
意锐魔印在二维码运营上的收缩,让原本与之合作的山东省质监局下属的标准化研究所不得不找一家新的合作伙伴——台湾公司Quick Mark。
背靠山东菜篮子基地,从2008年开始,这家研究所开始引导企业逐步将产品编码从原来的条形码转向二维码。在沃尔玛超市要求农超对接产品要实现可追溯码查询之后,该所工程师杨作明介绍,2011年,有十多家企业开始在自己产品上标注二维码。
台湾与大陆的距离差让后期技术维护有困难,2011年,这家研究所终于找到了一个新的合作伙伴——灵动快拍。
灵动快拍2010年进入二维码主读业务的时候,正是市场最低谷期,意锐魔印、银河传媒等都处在蛰伏期。2011年31岁的灵动快拍创始人王鹏飞把那段时间叫做“黎明前的黑暗”。
2008年,作为手机SNS网站天下网的创始人,王鹏飞赴日考察,被日本的二维码应用所震撼。当时天下网面临一个很大的难题,是手机上的网址输入太麻烦,而二维码一拍即可轻松解决。
2009年卖掉天下网股份之后,权衡再三,王鹏飞选择了二维码二次创业,2010年在北京创办了灵动快拍。王鹏飞确信二维码将会普及,但却不知道是何种方式,于是选择了先出产品来撬动市场,即基于智能手机应用商店里的App应用,二维码的识读软件。
王鹏飞深信这个进入时机好,因为正好赶上了智能手机时代的到来。从淘宝、京东、一号店等电子商务网站,到各类报纸杂志、三大电信运营商,灵动快拍积极拓展各种合作,王鹏飞说这样才能占据在产业链中的位置。
目前灵动快拍已经有超过500万用户,一天最高突破4万新增用户。王鹏飞估计2012年下半年会有一次大爆发,一天新增用户量将达10万,存量用户数在1500万-2000万。
“当市场没来的时候,发展比你预想的要慢;当市场来了,发展速度会比想象的要快。”王鹏飞相信,现在中国的智能手机约为五千万用户的市场规模,未来是五个亿,还有着十倍的空间。灵动快拍现在覆盖的是10%,“未来我的心不在10%,在80%。”王鹏飞说。
和王鹏飞有同样想法的还包括各大电信运营商们。在2011年12月14日的中国移动全球开发者大会上,这家全球最大运营商再次对二维码表现出浓厚兴趣。在三大运营商之中,中国移动第一个在全国范围内运筹二维码事宜,发布二维码开放平台。
增加彩信发送量、增加用户对手机黏性、保留高端客户、带来流量,手机二维码这些看得见的好处,对要做“智能管道”的电信运营商来说,是不容错过的机会。
中国移动物联网基地副总经理谢志远告诉南方周末记者,在没有推广的情况下,2011年至今通过中国移动端口发码的二维码大概有1亿条,2012年至少翻一番。随着智能机和3G技术的带动,二维码市场规模确实起来了,“看准了就要加大力度去做”。
但王鹏飞也不得不承认,目前灵动快拍还处在“烧钱”阶段,员工工资、商务差旅等费用,最近一个月的成本就要一百多万元,迄今为止公司已经花了近千万元。他透露说,2011年上半年开始有VC洽淡,最近初步谈定两家人民币基金,预计春节前可引入资本。
而关于商业模式,王鹏飞没有多想,他认为现在需要做的是尽快做大用户基数,如何赚钱则是下一步的事。
2011年9月,他举办了一场二维码婚礼。从婚礼请柬到彩信邀请函,到现场的二维码祝福墙、回礼袋中的二维码名片和钥匙扣,处处是二维码应用的实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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